第七章:裂痕与告别
清晨的小镇被雨后的雾气笼罩,街道湿漉漉的,像刚哭过一场。我站在杂货铺门口,盯着对面街角那棵老槐树,树叶上挂着水珠,闪着冷光。昨晚的雷雨像把刀,割开了我和母亲之间最后那点伪装。她没来铺子,留了张字条在桌上,说去邻镇进货,让我看着店。字条上的字迹歪歪斜斜,像她写的时候手在抖。我攥着纸条,心像被什么堵住,沉得喘不过气。
铺子里空荡荡的,货架上的东西摆得整整齐齐,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。我坐在柜台后,翻着账本,脑子里却全是她的影子——她昨晚瘫在桌上的样子,泪水混着汗水,眼神空洞得像丢了魂。我知道她在逃,逃得越远越好,可我不想让她走,我想抓住她,哪怕只剩我们俩对抗全世界。
中午,王婶又来了,拎着个布袋,笑得一脸八卦:“浩儿,你妈呢?今天没见她。”她的眼神在我脸上转,像在找什么线索。
“去进货了。”我低头整理账本,声音闷得像从喉咙深处挤出来。
她“哦”了一声,凑近了点,压低声音:“你们娘俩最近是不是有啥事?昨天看你妈,脸色不太好,像是吓着了。”
我手一顿,笔在纸上划出一道长痕,心跳猛地加快。“没啥事,王婶,你想多了。”我抬头,挤出个笑,语气硬得像在赶人。
她撇撇嘴,没再问,拿了袋面粉走了。我盯着她的背影,拳头攥得咯吱响。流言像毒草,扎根快,蔓延更快。我知道她在猜,也知道这镇子小得藏不住秘密。母亲怕的就是这个,怕别人的眼神,怕那些窃窃私语把她最后那点尊严剥光。
下午,母亲回来了,提着两个大袋子,脸上挂着疲惫的笑。她穿着件深色外套,裹得严严实实,像要把自己藏起来。“浩儿,帮我把这些放后院。”她把袋子递给我,声音平静得像没事人,可眼神却不敢和我对上。
我接过袋子,手指擦过她的手,她猛地缩回去,像被针扎了。我没说话,盯着她低头的样子,心里的火又烧起来。她转身去柜台,假装忙碌,整理一堆早就摆好的货。我把袋子放好,站在她身后,低声说:“妈,你打算逃到什么时候?”
她身子一僵,手里的罐头差点掉地上。她转过身,瞪着我,声音低得像在咬牙:“林浩,别再说了。昨天是最后一次,我们得停下。”
“停下?”我冷笑,往前走了一步,离她近得能闻到她身上的茉莉花香,“妈,你真能停?昨晚你喊我名字的时候,可没想停。”
她的脸刷地白了,手抓着柜台,指节发青,像在抓着什么救命的东西。“够了!”她低喝,声音里带着怒气,“你再这样,我……我就不认你了!”
这话像把刀,扎得我心口生疼。我盯着她,她也盯着我,眼神里混着痛和绝望,像在逼我退后。可我没退,伸手抓住她的手腕,拉到自己面前。“妈,你不认我也没用,我忘不了你。”我的声音沙哑得像在恳求,手指攥得更紧,怕她一松手就跑了。
她挣扎了一下,没挣开,眼神慌乱得像被困的鸟。“浩儿,放手!”她低喊,声音颤得像要裂开,“你想毁了我吗?想让全镇都知道我们的事?”
“知道又怎样?”我压低声音,盯着她的眼睛,“我不在乎,妈,我只想要你。”
她的眼睛红了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嘴唇抖得像要裂开。“浩儿,你不懂……”她低声说,声音哽咽,“我是你妈,我得活下去,得有脸见人。”
我没松手,盯着她泪光闪动的眼睛,心里的火烧得更旺。我想吻她,想把她压在柜台上,像昨晚那样让她属于我。可她的泪水让我停下来,手慢慢松开,退后一步。“好,我不逼你。”我咬紧牙,声音从齿缝挤出,“但你别想让我忘了你。”
她没说话,低头擦掉眼角的泪,转身走进后院。我站在原地,胸口像被什么压住,喘不过气。窗外的阳光刺眼,照得铺子里亮晃晃的,可我却觉得冷,像掉进了冰窟。
晚上回家,母亲在厨房忙碌,锅里飘出鱼汤的香味,像在用日常把我们拉回从前。她穿着件高领毛衣,遮住脖子上的痕迹,动作快得像怕停下来就会崩塌。我坐在客厅,盯着她的背影,想开口,却被她抢先:“浩儿,吃饭了。”
饭桌上,她低头喝汤,勺子碰着碗,发出轻响。我偷瞄她,她没看我,专心吃着,像在逃避我的目光。灯光在她脸上晃,映得她眼底的青色更重,像几天没睡好。我想说点什么,想问她是不是真能忘了昨晚,可喉咙像堵了块石头。
“妈,你还好吗?”我终于开口,声音低得像怕惊动什么。
她抬头,笑了笑,笑得僵硬:“好着呢,你吃你的。”她语气轻快,可手里的勺子抖了一下,汤洒在桌上。
我没再问,低头吃饭,鱼汤的味道淡得像水,可我一口也喝不下。脑子里全是她的泪水,她昨晚在我身下颤抖的样子,还有她推开我时的眼神。我知道她在装,我也知道她装得有多辛苦。
吃完饭,她收拾碗筷,手指攥得发白,像在抓着什么救命的东西。我站在客厅,盯着她的背影,想走过去抱她,可她突然转过身,眼神冷得像冰:“浩儿,明天我去县城谈批货,你在家看着铺子。”
“妈,你又要跑?”我忍不住,声音大了些,“你跑得了吗?”
她的脸一白,手里的盘子差点掉地上。她瞪着我,嘴唇抖了抖,像想骂我,又像想哭。“林浩!”她低喝,声音里带着怒气,“别逼我,我不想再这样了!”
“不想?”我冷笑,往前走了一步,“妈,昨晚你可没说不想,你喊我名字的时候,可没说停!”
她的眼睛瞪大了,泪水瞬间涌出来,滴在地板上。她后退一步,背靠着墙,手抓着毛衣的领口,像怕我再靠近。“浩儿,够了……”她的声音哽咽得像要断,“我们是母子,不能再错了。”
我没说话,盯着她泪流满面的脸,心像被刀割了一样疼。我想抱她,想告诉她我不在乎什么母子,可她的眼神让我停下来,像堵墙,隔开了我们。我咬紧牙,转身走进房间,门关上的声音重得像砸在心上。
躺在床上,我盯着天花板,窗外的夜安静得像死了一样。没有雷声,没有雨,只有她的泪水在我脑子里转,挥之不去。我知道她在怕,怕我,怕自己,怕这镇子把我们吞噬。可我不想停,我想抓住她,哪怕只剩我们俩。
第二天,母亲一早就走了,留了张字条,说晚上回来。我一个人守着铺子,脑子里乱糟糟的,像被什么撕碎。邻居张大爷来买烟,笑呵呵地说:“浩儿,你妈最近咋老跑县城?生意忙啊?”
我挤出个笑,没接话,低头整理货架,心里的火烧得更旺。我知道她在跑,跑得越远越好,可我也知道,她跑不掉,我也跑不掉。那股欲望,像根刺,扎在我们心里,谁也拔不出来。
傍晚,母亲回来了,提着几袋货,脸上挂着疲惫的笑。她没看我,直接走进后院,忙着整理东西。我站在门口,盯着她的背影,想开口,却被她抢先:“浩儿,帮我把这些放好。”
我走过去,接过袋子,手指擦过她的手,她猛地缩回去,像被烫了。我没说话,盯着她低头的样子,心里的火烧得更旺。她整理货架,动作快得像在逃避什么,毛衣滑到腰侧,露出一小块皮肤,白得晃眼。我咽了口唾沫,脑子里闪过她昨晚的呻吟和身体的温度。
“妈,我们得谈谈。”我低声说,尽量让语气平静。
她停下动作,抬头看我,眼神冷得像冰。“没什么好谈的,浩儿。”她顿了顿,声音低下去,“我们得停下,彻底停下。”
“停下?”我冷笑,往前走了一步,“妈,你真能停?你真能当没事发生?”
她的脸刷地白了,手里的罐头掉在地上,发出清脆一声。她瞪着我,嘴唇抖了抖,像想骂我,又像想哭。“林浩!”她低喝,声音里带着绝望,“别逼我了,我求你了!”
我没说话,盯着她泪光闪动的眼睛,心像被什么撕碎。我转身走出铺子,站在街角,点了一根烟,狠狠吸了一口。烟雾呛得我咳嗽,可胸口的火还是散不掉。我看着远处母亲的背影,孤单得像片落叶,心里的刺扎得更深。
夜里,我躺在床上,盯着天花板,脑子里全是她的影子——她的泪水,她的呻吟,还有她推开我时的眼神。窗外的夜安静得像死了一样,我知道,这一切还没结束,可我也知道,我们之间已经裂了条缝,深得再也填不上。
结束